灰穗

Border of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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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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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神]枯枝败叶

沼地蜡花的头发很可怖,神原骏河想,也就只有可怖这个词最能修饰她那头长发:鬅松乱翘,蜜糖丝线一般纠缠,染成枯枝败叶般的茶色,墨黑的新发从头皮顶端抽出,更显颓废与衰落。你不打算把它染回黑色吗?神原骏河问,明知这毫无意义。沼地蜡花轻笑: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神原骏河默默地在心中回应。沼地蜡花挽起她的手,笑靥粲然如夹竹桃:神原骏河同学,我们一起逛祭典吧,我猜你应该和我一样没有可以一起行动的朋友。她心想:我只是不愿迁就他人,宁可孑然一身。但是她点头。她没有点头以外的选择。

于是她们在夏末的星空下漫步,繁星如深蓝天鹅绒上幽白的碎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们仿佛两条逆流而上的金鱼。从一开始她们就不是去逛祭典;从一开始她们便处于迷宫的末端。她们的每一步前进都是后退,如同一卷倒置的胶片在老旧的机器中喀吱喀吱转动。周围的人们有一半戴着鬼神面具,红的、青的、白的,鬼神的表情却是千篇一律;另外一半人没有戴面具,可是他们的表情与僵硬的面具并无什么区别。她们越过茧一般的棉花糖,越过酥脆金黄的章鱼烧,越过系有红绳的竹笺,越过一切阻碍她们倒退的事物。

终于,她们抵达迷宫的入口。沼地蜡花拎起一件绮丽和服,遮掩住朴素肥大的红黑运动装:你大概从未看过我穿运动服以外的衣服的样子。神原骏河说,是。沼地蜡花问,那你要看我穿上这件和服吗?

你又不去逛祭典。神原骏河阴郁地回答。沼地蜡花露出困惑的神情,仅此一次,她看上去脆弱得如同暴雨肆虐下断茎的荷花。她追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当然要去逛祭典呀——与你一起。神原骏河强忍住泪水,冲着她大喊:但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奇迹,是梦境,是八百万神明的恶作剧,是你我之间残存的思念。——因为你已经死了。因为你已经两次死去,一次作为人类,一次作为怪异。

当夏日的暴雨倾泻而下,沼地蜡花的身影在雨幕中逐渐模糊,如同一部严重失焦的黑白电影。雨水在神原骏河脸庞上流淌。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能看见沼地蜡花穿别的衣服的模样。从一开始迷宫就不存在——因为下暴雨了。因为祭典取消了。无意义的不是她们的问答,而是重逢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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