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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paro]梦已逝 11~15

我以后就不打佣兵中心了,因为好像不怎么佣兵中心
预警:本次更新涉及盗贼的黑历史,存在让人看了不适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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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由于一些原因,11~12请移步至我的微博(id:麥田裡的穗子)阅读,直接在主页搜“梦已逝”就可以



13


莫德雷德沉默地将茶倒入佣兵的杯子里,有温热的白雾从杯沿处缓缓上升,茶香四溢开来,过于静谧的气氛令佣兵莫名地感到紧张。之后莫德雷德只是僵硬地说了句“请用茶”,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儿子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摩高斯说,“请不要介意。现在,喝一口茶吧——放心,没下圌药,除非我儿子有往里面放。”
“看得出来您不经常开玩笑。”
佣兵如她所愿尝了口茶。比起苦更接近于甘的茶香让他蹙起了眉头。他更喜欢红茶那类温和一些的茶,这种初喝时甘甜、涩味却久久在喉咙间不散的茶只会让他喝了头痛。
但是,不可否认——这茶叶熏制得十分细致,即使不是上等茶叶,至少也不会是市面上常见的劣质品。
“在你们眼里,我们信仰的女神有什么特征?”摩高斯撑着下巴问。
“……少女,母亲,老妪。三位一体的女神——我想这应该是你们北境住民的信仰没错吧。”
“是吗……果然现在广为人知的说法仍然是三位一体。即使是剑术之城,也不希望百姓知道这里的异常吧……为此还大力支持基督教。”摩高斯收敛了下神色,“先生,你有所不知——少女,母亲和老妪在北境都有着相对应的女性载体。现在来说,我妹妹摩根是少女,我是母亲,我姨母薇薇安是老妪。我们三人维持着北境的平衡——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女神出现了她的第四面?”
“王连那都跟你说了吗?——也罢,反正不是他告诉你,就是我告诉你。即使是在北境,都鲜少有人提起女神的第四面。除了少女、母亲、老妪,女神还有着死亡婆婆的一面。薇薇安曾经担心我会戴上死亡婆婆的面具,为此安排我嫁给了洛特,我代替死去的伊格赖恩成为北境的母亲。北境总算安稳了一些,可这几年来我们又发现了死亡婆婆再现的征兆。我破例让男性修习魔法,我教导了亚特,并扶持身为南方人的他成为新的北境之王。你或许听不出这之中的关联,但是让异乡人登上王位是必要的——这样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死亡婆婆的出现,至于这之中的理由,不信仰女神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我确实不明白。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亚特说女神的旨意里出现了我?”
“这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才需要寻求答案。现在,先生,放下你的茶杯。杯子里还有茶吧?很好……就这样盯着茶水。对,就这样——”

接下来摩高斯说了什么,佣兵再也听不见了。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茶水表面那些小小的涟漪当中,被不断往深处拉拽的感觉让他窒息。在这突如其来的痛苦之中,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声音,一些本该被他忘却的声音。

“……难道你真的是……”
“……不!别过来!……”
“……——丘!……”

最后一声喊叫是那么凄厉,只能是垂死之人发出的。那一刹,佣兵忘掉了时间,忘掉了自己在哪儿,他唯一记起的是他曾经是什么人。
这杯茶让他跨越了时间的长河,然后他看见了三年前的自己。


三年前……

“你们好,我的名字叫丘。今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那时他还尚且算是稚圌嫩,那时他还未把自己的内心封圌锁起来,那时他白净的脸庞上还没有刻上诡异的红纹。
听到他的话,肮脏狭窄的房间里,所有人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他们看向他的目光是满满的不信任,丘仿佛能听见他们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总之,我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这里的规矩。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规矩?这里哪有什么规矩?”一个头顶略秃的中年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垃圌圾的聚集地罢了。”
丘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再说话为妙。他走向空床,这时候,有人制止了他。
“新来的,那不是你的床。放心好了,不只你一个人睡地面。这床的主人正和两个睡地面的家伙一起被训练官骂呢。”

当晚,丘睡在地上。
那根本不能算是地板,地板不会把他粗糙的背部都摩擦出圌血痕。他呆滞地望着眼前凝固了一般的黑暗——这个房间透不进一丝月光,清晨时分玫瑰金的朝霞自然也就无法洒进来。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日复一日地在醒来之时就被浓稠的、糊状的黑暗所缠绕,他们看不见光芒,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是毫无变化的、一如既往地灰暗的一天。
但他跟他们不一样。他还没有绝望,而且他有信心让这些人心中牢藏的希望死灰复燃,再度绽放出粲然之火。

第二天他去仓库领取武器。他本人的武器早已在来佣兵团前就被缴获,他只能在一堆生锈的兵器里寻找勉强还能用的。有一点值得注意,那便是他从踏入仓库的第一秒起,就一直在寻找着某样东西——它并不罕见,可直到他依照上头的命令总算选了一把看上去还过得去的剑,他都没有发现任何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离开仓库前他问:“为什么没有盾牌?”
“盾牌?”上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佣兵为什么需要盾牌?没人指望佣兵活着。”
丘沉默不语。早在他还未被驱逐的时候,他就知道佣兵的社会地位极低,甚至乞丐都可以鄙视他们。可佣兵团里对死亡的无谓态度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又想起过去有人告诉他,每个佣兵团都是充斥着社会渣滓和罪犯的地方,他们无路可走,教会也不会收留他们,只得去佣兵团混吃等死。没人会希望佣兵活着,他想,而我竟然天真到一直回避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哟,挑完武器回来啦,丘小哥?”
回到房间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不过其他人全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眼神。那人——丘记得他叫安德烈——继续说道,“既然人齐了,就赶紧去训练场吧。我可不想再被那死老头以迟到为由关禁闭。”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丘几乎是垂头丧气地进了澡堂。他洗头的时候有个同性恋想圌操圌他的屁圌眼,或者被他操——他不想知道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他直接锁住那人的脖子把他扔了出去,迅猛的动作倒是唬住了那些把他当新兵想欺负他的人。没人再靠近他,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够心烦意乱的了。


14


出乎富豪的意料,盗贼虽然说是要聊天,却并未趁机敲诈他饮料之类的玩意儿。事实上他们只是很普通地去了附近的公园,坐在道路边的木椅上,注视着游客们来来往往。
他们沉默着,直到盗贼把肉排全部吃完,用手背擦了擦油腻的嘴角。她开口道:“我想和你谈谈我的过去。”
“嗯。”富豪轻微地点了下头。
“首先我要问你一个问题,”盗贼用她那双狐狸般的吊眼盯着富豪的脸看,“你觉得我几岁了?”
富豪愣了一下,“十一岁……十二岁吧。”
“这样啊。”盗贼笑了,是那种恶作剧成功的笑,“可是我比你年长——年长得多。我早已忘了自己的年龄,不过……我记得尤瑟之前的统圌治者。”
富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五官稚圌嫩,身材娇小——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圌疼爱。可是现在她告诉他,她比他年长,而且如果她的回忆没有出错,那么她确实在这个世界上活了相当长的年月。
“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贫民窟生活的,似乎我一生下来就在那个地方。”盗贼说,“最开始,我和我爸爸相依为命,为了我他愿意做任何事。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他总会让我吃上一块芝士蛋糕,直到现在我都怀念那份美味。他用尽全力地保护我,甚至为此断了他的右手。”
“不知从何时起,他变了——变得容易妥协了。也许正是他断掉的那只手把他推入了深渊。他不再保护我,不再照顾我;我不得不日复一日地冒着生命危险到家外边寻找水和食物,不然我和他都会死。有一天我回到家时,一个贫民窟里人尽皆知的变圌态团体正轮番用一把小刀剥我爸爸仅剩的左手的皮,我推门时正好看见他的中指被折腾成一整条凹凸不平的红肉,粉色的皮长长地垂坠下来,皮和肉歪歪扭扭地勉强还连接在一起。那些人看到了我,就停止了他们的娱乐活动,指着我对我爸爸说,如果你把她交给我们,我们就放过你。我爸爸同意了,然后我被他们带回了他们的根据地。他们割下我的乳圌房,轮流对我施暴……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从那时起就受到了无法磨灭的伤害,到了发育时期我也没有成长多少,之后就一直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

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与平静地叙述着的盗贼相反,富豪起了一身的冷汗,他的指尖连他本人都未曾意识到地狠狠刺入了掌心,直到心脏处传来一阵被蚂蚁啃咬般的尖锐的痛,他才稍微松开了双手。他很想安慰她,可是她都没有表露出悲伤的模样,他要用怎样的理由才能将她拥入怀中?

“所以,富豪先生,”盗贼以若无其事的口吻道,“我比你想象中要阴暗得多。”
“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富豪有些激动起来,“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是阴暗的人!”
“很遗憾,富豪先生你看到的只是装嫩、装可爱的我而已。你对我这么好,也是因为把我当小女孩疼爱吧?但是我并不是什么小女孩,恰恰相反,你在我眼里才是个孩子。”
“——那么,如果我不把你当小女孩来看待呢?”富豪快速地反问,“如果我从现在起把你当作女人疼爱呢?”
盗贼不说话了。似乎过了足有一百年,她站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她那标志性的调皮孩童般的笑:“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富豪先生。那么,再见啦。”
她拎着空空如也的食物袋子离开。富豪很想追上去,却不知为何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他直觉现在的盗贼并不想让他追上去。
可是为什么她要对他提起她不堪回首的过去?她说她活了很多年,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他想起他和她初次见面那天,他奉伊奥斯之命进入贫民窟解决被伊奥斯列在危险名单上的那些逃亡者。两小时内他杀了三十二个人,最后一人实在是找不到了,正要原路离开时,发现有个短发小姑娘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盯着浑身鲜血的他。她的脸与伊奥斯特地打了红框的画像上的清秀脸蛋吻合。他对她说只要她开口,他可以让她死得痛快些;小姑娘极平静地笑笑,将手举到胸前问你看这是什么?富豪这才发现自己的皇家护卫徽章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了她手里。那一刻他放弃了杀掉她的想法,而她也干脆利落地把徽章扔回给他,说,你以后可以找我买情报。说完她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黑猫般的背影。
似乎她注定要给他留下这么一个背影,让他在她的后方远远地守望。


15


桂妮薇儿找到莉格的时候,莉格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说不清是香还是臭,不过因为是从莉格身上飘来的,她便勉为其难地没有捂住鼻子。
莉格是喝一点酒就会脸红的体质,但这并不代表她酒量差,而桂妮薇儿能通过她脸颊上酡圌红色的深浅程度判断出她究竟有没有醉。看样子她喝了不少,桂妮薇儿无奈地心想,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啊……哈哈……桂妮薇儿——”
莉格发现了她,口齿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有酒从她嘴角漏出,滴到她敞开的睡袍遮蔽不住的双圌峰间,像清晨的露珠在叶脉上滚动,摇晃间折射圌出太阳金色的光泽。桂妮薇儿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要伸手帮她擦拭。
“你喝得太多了。”桂妮薇儿说。
“因为我难过啊。”莉格说着又喝了一口,“我没抽烟就不错了,公主大人。”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因为让你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关系很糟?”
“你能指望我对一个危险的俘虏多好?”
“其实是因为你胸没我大吧。”
“我才不在乎。是因为你对着一国的公主口出狂言——你那都算是骚扰了吧?”
“可你后来还不是给我睡了。”
“是我睡你才对,醉鬼。”
“我才没有醉……”莉格嘀嘀咕咕地抱怨。

桂妮薇儿百无聊赖地玩弄莉格的头发,她的头发手圌感很好,玩起来像是在抚圌弄流苏。
突然间,莉格说:“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桂妮薇儿。”
“嗯,我知道。”桂妮薇儿回答。
曾经她想用温情去浸圌润莉格千疮百孔的内心,然而为时已晚,莉格早已立下复仇的誓言。是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让她的生活有了意义,她不断咀嚼着那些仇恨和憎恶的情绪,不让自己忘记她是为了什么才隐忍地、无言地活到现在。这座沉寂已久的火山很快就会迎来一次爆发,其威力将震撼所有曾经不把她当回事的人。
桂妮薇儿从来不敢劝她放弃复仇。桂妮薇儿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她很清楚即使自己和莉格再亲密无间,有些话也是不能说出口的。而她唯一能做的事情,是无条件地支持莉格所做的全部决定。
“我的军队是你的了。”她曾这么对莉格说,而莉格并未让她失望。

“别喝了,”她一把夺过莉格手里的酒——好家伙,还是罗马酿制的纯正葡萄酒,“你需要好好休息,尤其是最近。走吧,我们回去睡觉。”
“你背我啊。”莉格竟借着醉意开始撒娇。
“我倒是没所谓,可你的自尊心允许你这么干吗?”桂妮薇儿撇撇嘴,“好啦,快站起来。我会扶着你回房间。”


与此同时,卡美洛的某处,歌姬正躲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里,手握一把小刀。她并未像平日那样穿着她唱歌时那身粉红色的长裙,现在她的穿着更像是个女战士,黑色的铠甲保护要害,又刻意地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她眼里色圌诱也是战斗的一部分,何况男人总会因为她是个皮囊不错的女人而轻视她。
她将刀刃对准右手手臂,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溢满那道裂缝,在她手臂上画出数道红痕。她开始用刀子剜自己的肉,那些肉被锋利的刀刃翻出来,泛着粉红的色泽。终于她触碰到了那粘着血肉的硬圌物。她的左手手指探了进去,忍着撕裂般的剧痛把硬圌物取了出来。它在微弱的月光中呈着银白色,是一颗断绝时代的子弹。
她的左手拿出事先穿好的针线,用牙齿咬着针的一端,低着头开始以左手和嘴巴的配合缝合起右手手臂上的伤口。乌莎哈妹妹如果知道我没消毒一定会生气的,她想,不过如果这能让明天早晨的餐桌上出现热松饼,倒也不算太坏。
巷口传来了脚步声。歌姬缩起身子,警惕地望着那个方向。
当地上流水般的月色被黑影侵蚀之时,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小刀投掷了出去。
真遗憾——她看着被小刀贯穿额头倒在地上的皇家骑士心想,看样子热松饼要被斯卡哈独占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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